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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的东莞石碣天气_石碣今天天气

大闹飞云浦者武松,天机智多星吴用

第十六回杨志押送金银担 吴用智取生辰纲

《鹧鸪天》:

罡星起义在山东,杀曜纵横水浒中。可是七星成聚会,却于四海显英雄。人似虎,马如龙,黄泥冈上巧施功。满驮金贝归山寨,懊恨中书老相公。

话说当时公孙胜正在阁儿里对晁盖说:“ 这北京生辰纲是不义之财,取之何碍。”只见一个人从外面抢将入来,揪住公孙胜道:“你好大胆!却才商议的事,我都知了也。”那人却是智多星吴学究。晁盖笑道:“先生休慌,且请相见。”两个叙礼罢,吴用道:“江湖上久闻人说入云龙公孙胜一清大名,不期今日此处得会。”晁盖道:“这位秀士先生,便是智多星吴学究。”公孙胜道:“吾闻江湖上多人曾说加亮先生大名,岂知缘法却在保正庄上得会贤契。只是保正疏财仗义,以此天下豪杰都投门下。”晁盖道:“再有几位相识在里面,一发请进后堂深处见。”三个人入到里面,就与刘唐、三阮都相见了。

众人道:“今日此一会,应非偶然。须请保正哥哥正面而坐。”晁盖道:“量小子是个穷主人,又无甚罕物相留好客,怎敢占上。”吴用道:“保正哥哥,依着小生且请坐了。”晁盖只得坐了第一位。吴用坐了第二位,公孙胜坐了第三位,刘唐坐了第四位,阮小二坐了第五位,阮小五坐第六位,阮小七坐第七位。却才聚义饮酒。重整杯盘,再备酒肴,众人饮酌。

吴用道:“保正梦见北斗七星坠在屋脊上,今日我等七人聚义举事,岂不应天垂象。此一套富贵,唾手而取。我等七人和会,并无一人晓得。想公孙胜先生江湖上仗义疏财之士,所以得知这件事,来投保正。所说央刘兄去探听路程从那里来,今日天晚,来早便请登程。”公孙胜道:“这一事不须去了,贫道已打听知他来的路数了。只是黄泥冈大路上来。”晁盖道:“黄泥冈东十里路,地名安乐村,有一个闲汉,叫做白日鼠白胜,也曾来投奔我,我曾赍助他盘缠。”吴用道:“北斗上白光,莫不是应在这人?自有用他处。”刘唐道:“此处黄泥冈较远,何处可以容身?”吴用道:“只这个白胜家,便是我们安身处。亦还要用了白胜。”晁盖道:“吴先生,我等还是软取,却是硬取?”吴用笑道:“我已安排定了圈套,只看他来的光景。力则力取,智则智取。我有一条计策,不知中你们意否?如此如此。”晁盖听了大喜,攧着脚道:“好妙计!不枉了称你做智多星,果然赛过诸葛亮。好计策!”吴用道:“休得再提。常言道: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只可你知我知。”晁盖便道:“阮家三兄且请回归,至期来小庄聚会。吴先生依旧自去教学。公孙先生并刘唐,只在敝庄权住。”当日饮酒至晚,各自去客房里歇息。

次日五更起来,安排早饭吃了。晁盖取出三十两花银送与阮家三兄弟道:“权表薄意,切勿推却。”三阮那里肯受。吴用道:“朋友之意,不可相阻。”三阮方才受了银两。一齐送出庄外来。吴用附耳低言道:“这般这般,至期不可有误。”阮家三弟兄相别了,自回石碣村去。晁盖留住吴学究与公孙胜、刘唐在庄上,每日议事。

话休絮繁。却说北京大名府梁中书,收买了十万贯庆贺生辰礼物完备,选日差人起程。当下一日在后堂坐下,只见蔡夫人问道:“相公,生辰纲几时起程?”梁中书道:“礼物都已完备,明后日便用起身。只是一件事在此踌躇未决。”蔡夫人道:“有甚事踌躇未决?”梁中书道:“上年费了十万贯收买金珠宝贝,送上东京去,只因用人不着,半路被贼人劫将去了,至今无获;今年帐前眼见得又没个了事的人送去,在此踌躇未决。”蔡夫人指着阶下道:“你常说这个人十分了得,何不着他委纸领状送去走一遭,不致失误。”梁中书看阶下那人时,却是青面兽杨志。梁中书大喜,随即唤杨志上厅说道:“我正忘了你。你若与我送得生辰纲去,我自有抬举你处。”杨志叉手身前禀道:“恩相差遣,不敢不依。只不知怎地打点?几时起身?”梁中书道:“着落大名府差十辆太平车子,帐前拨十个厢禁军监押着车,每辆上各插一把黄旗,上写着‘献贺太师生辰纲”。每辆车子再使个军健跟着。三日内便要起身去。”杨志道:“非是小人推托,其实去不得。乞钧旨别差英雄精细的人去。”梁中书道:“我有心要抬举你,这献生辰纲的札子内另修一封书在中间,太师跟前重重保你,受道敕命回来。如何倒生支调,推辞不去?”杨志道:“恩相在上:小人也曾听得上年已被贼人劫去了,至今未获。今岁途中盗贼又多,甚是不好,此去东京,又无水路,都是旱路,经过的是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黄泥冈、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这几处都是强人出没的去处。更兼单身客人,亦不敢独自经过,他知道是金银宝物,如何不来抢劫?枉结果了性命。以此去不得。”梁中书道:“恁地时多着军校防护送去便了。”杨志道:“恩相便差五百人去,也不济事。这厮们一声听得强人来时,都是先走了的。”梁中书道:“你这般地说时,生辰纲不要送去了?”杨志又禀道:“若依小人一件事,便敢送去。”梁中书道:“我既委在你身上,如何不依你说。”杨志道:“若依小人说时,并不要车子,把礼物都装做十余条担子,只做客人的打扮行货。也点十个壮健的厢禁军,却装做脚夫挑着。只消一个人和小人去,却打扮做客人,悄悄连夜送上东京交付。恁地时方好。”梁中书道:“你甚说的是。我写书呈,重重保你,受道诰命回来。”杨志道:“深谢恩相抬举。”

当日便叫杨志一面打拴担脚,一面选拣军人。次日,叫杨志来厅前伺候,梁中书出厅来问道:“杨志,你几时起身?”杨志禀道:“告复恩相,只在明早准行,就委领状。”梁中书道:“夫人也有一担礼物,另送与府中宝眷,也要你领。怕你不知头路。特地再教奶公谢都管,并两个虞候,和你一同去。”杨志告道:“恩相,杨志去不得了。”梁中书道:“礼物多已拴缚完备,如何又去不得?”杨志禀道:“此十担礼物都在小人身上,和他众人都由杨志,要早行便早行,要晚行便晚行,要住便住,要歇便歇,亦依杨志提调。如今又叫老都管并虞候和小人去,他是夫人行的人,又是太师府门下奶公,倘或路上与小人鳖拗起来,杨志如何敢和他争执得?若误了大事时,杨志那其间如何分说?”梁中书道:“这个也容易,我叫他三个都听你提调便 了。”杨志答道:“若是如此禀过,小人情愿便委领状。倘有疏失,甘当重罪。”梁中书大喜道:“我也不枉了抬举你,真个有见识。”随即唤老谢都管并两个虞候出来,当厅分付道:“杨志提辖情愿委了一纸领状,监押生辰纲十一担金珠宝贝赴京,太师府交割,这干系都在他身上。你三人和他做伴去,一路上早起晚行住歇,都要听他言语,不可和他鳖拗 。夫人处分付的勾当,你三人自理会。小心在意,早去早回,休教有失。”老都管一一都应了。当日杨志领了。

次日早起五更,在府里把担杖都摆在厅前。老都管和两个虞候又将一小担财帛,共十一担,拣了十一个壮健的厢禁军,都做脚夫打扮。杨志戴上凉笠儿,穿着青纱衫子,系了缠带行履麻鞋,跨口腰刀,提条朴刀。老都管也打扮做个客人模样。两个虞候假装做跟的伴当。各人都拿了条朴刀,又带几根藤条。梁中书付与了札付书呈。一行人都吃得饱了,在厅上拜辞了梁中书。看那军人担仗起程,杨志和谢都管、两个虞候监押着,一行共是十五人,离了梁府,出得北京城门,取大路投东京进发。五里单牌,十里双牌。此时正是五月半天气,虽是晴明得好,只是酷热难行。昔日吴七郡王有八句诗道:

玉屏四下朱阑绕,簇簇游鱼戏萍藻。

簟铺八尺白虾须,头枕一枚红玛瑙。

六龙惧热不敢行,海水煎沸蓬莱岛。

公子犹嫌扇力微,行人正在红尘道。

这八句诗单题着炎天暑月,那公子王孙在凉亭上水阁中,浸着浮瓜沉李,调冰雪藕避暑,尚兀自嫌热。怎知客人为些微名薄利,又无枷锁拘缚,三伏内只得在那途路中行。今日杨志这一行人,要取六月十五日生辰,只得在路途上行。自离了这北京五七日,端的只是起五更趁早凉便行,日中热时便歇。五七日后,人家渐少,行客又稀,一站站都是山路。杨志却要辰牌起身,申时便歇。那十一个厢禁军,担子又重,无有一个稍轻。天气热了,行不得,见着林子便要去歇息。杨志赶着催促要行,如若停住,轻则痛骂,重则藤条便打,逼赶要行。两个虞候虽只背些包裹行李,也气喘了行不上。杨志也嗔道:“你两个好不晓事!这干系须是俺的!你们不替洒家打这夫子,却在背后也慢慢地挨。这路上不是耍处。”那虞候道:“不是我两个要慢走,其实热了行不动,因此落后。前日只是趁早凉走,如今怎地正热里要行?正是好歹不均匀。”杨志道:“你这般说话,却似放屁。前日行的须是好地面,如今正是尴尬去处。若不日里赶过去,谁敢五更半夜走?”两个虞候口里不道,肚中寻思:“这厮不直得便骂人。”

杨志提了朴刀,拿着藤条,自去赶那担子。两个虞候坐在柳阴树下等得老都管来。两个虞候告诉道:“杨家那厮,强杀只是我相公门下一个提辖,直这般做大!”老都管道:“须是我相公当面分付道:休要和他鳖拗。因此我不做声。这两日也看他不得,权且奈他。”两个虞候道:“相公也只是人情话儿,都管自做个主便了。”老都管又道:“且奈他一奈。”当日行到申牌时分,寻得一个客店里歇了,那十个厢禁军雨汗通流,都叹气吹嘘,对老都管说道:“我们不幸做了军健,情知道被差出来。这般火似热的天气,又挑着重担。这两日又不拣早凉行,动不动老大藤条打来。都是一般父母皮肉,我们直恁地苦!”老都管道:“你们不要怨怅,巴到东京时,我自赏你。”众军汉道:“若是似都管看待我们时,并不敢怨怅。”又过了一夜。次日,天色未明,众人起来趁早凉起身去。杨志跳起来喝道:“那里去!且睡了,却理会。”众军汉道:“趁早不走,日里热时走不得,却打我们。”杨志大骂道:“你们省得甚么!”拿了藤条要打。众军忍气吞声,只得睡了。当日直到辰牌时分,慢慢地打火吃了饭走。一路上赶打着,不许投凉处歇。那十一个厢禁军口里喃喃讷讷地怨怅,两个虞候在老都管面前絮絮聒聒地搬口。老都管听了,也不着意,心内自恼他。

话休絮繁。似此行了十四五日,那十四个人,没一个不怨怅杨志。当日客店里,辰牌时分,慢慢地打火吃了早饭行。正是六月初四日时节,天气未及晌午,一轮红日当天,没半点云彩。其日十分大热。古人有八句诗道:

祝融南来鞭火龙,火旗焰焰烧天红。

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红炉中。

五岳翠干云彩灭,阳侯海底愁波竭。

何当一夕金风起,为我扫除天下热。

当日行的路,都是山僻崎岖小径,南山北岭。却监着那十一个军汉,约行了二十余里路程。那军人们思量要去柳阴树下歇凉,被杨志拿着藤条打将来,喝道:“快走!教你早歇。”众军人看那天时,四下里无半点云彩,其时那热不可当。但见:

热气蒸人,嚣尘扑面。万里乾坤如甑,一轮火伞当天。四野无云,风穾穾波翻海沸;千山灼焰,必剥剥石烈灰飞。空中鸟雀命将休,倒攧入树林深处;水底鱼龙鳞角脱,直钻入泥土窖里。直教石虎喘无休,便是铁人须汗落。

当时杨志催促一行人在山中僻路里行。看看日色当午,那石头上热了,脚疼走不得。众军汉道:“这般天气热,兀的不晒。”杨志喝着军汉道:“快走!赶过前面冈子去,却再理会。”正行之间,前面迎着那土冈子。众人看这冈子时,但见:

顶上万株绿树,根头一派黄沙。嵯峨浑似老龙形,险峻但闻风雨响。山边茅草,乱丝丝攒遍地刀枪;满地石头,碜可可睡两行虎豹。休道西川蜀道险,须知此是太行山。

当时一行十五人奔上冈子来,歇下担仗,那十四人都去松阴树下睡倒了。杨志说道:“苦也!这里是甚么去处,你们却在这里歇凉!起来,快走!”众军汉道:“你便剁做我七八段,其实去不得了。”杨志拿起藤条,劈头劈脑打去。打得这个起来,那个睡倒,杨志无可奈何。只见两个虞候和老都管气喘急急,也巴到冈子上松树下坐了喘气。看这杨志打那军健,老都管见了,说道:“提辖,端的热了走不得,休见他罪过。”杨志道:“都管,你不知,这里正是强人出没的去处 ,地名叫做黄泥冈。闲常太平时节,白日里兀自出来劫人,休道是这般光景,谁敢在这里停脚!”两个虞候听杨志说了,便道:“我见你说好几遍了,只管把这话来惊吓人。”老都管道:“权且教他们众人歇一歇,略过日中行如何?”杨志道:“你也没分晓了,如何使得!这里下冈子去,兀自有七八里没人家。甚么去处,敢在此歇凉!”老都管道:“我自坐一坐了走,你自去赶他众人先走。”杨志拿着藤条喝道:“一个不走的,吃俺二十棍。”众军汉一齐叫将起来。数内一个分说道:“提辖,我们挑着百十斤担子,须不比你空手走的。你端的不把人当人!便是留守相公自来监押时,也容我们说一句。你好不知疼痒,只顾逞办!”杨志骂道:“这畜生不呕死俺,只是打便了。”拿起藤条,劈脸便打去。老都管喝道:“杨提辖且住,你听我说。我在东京太师府里做奶公时,门下官军见了无千无万,都向着我喏喏连声。不是我口浅,量你是个遭死的军人,相公可怜,抬举你做个提辖,比得草芥子大小的官职,直得恁地逞能。休说我是相公家都管,便是村庄一个老的,也合依我劝一劝,只顾把他们打,是何看待!”杨志道:“都管,你须是城市里人,生长在相府里,那里知道途路上千难万难。”老都管道:“四川、两广也曾去来,不曾见你这般卖弄。”杨志道:“如今须不比太平时节。”都管道:“你说这话该剜口割舌,今日天下怎地不太平?”

杨志却待再要回言,只见对面松林里影着一个人在那里舒头探脑价望。杨志道:“俺说甚么,兀的不是歹人来了!”撇下藤条,拿了朴刀,赶入松林里来,喝一声道:“你这厮好大胆,怎敢看俺的行货!”只见松林里一字儿摆着七辆江州车儿,七个脱得赤条条的在那里乘凉。一个鬓边老大一搭朱砂记,拿着一条朴刀,望杨志跟前来。七个人齐叫一声:“呵也!”都跳起来。杨志喝:“你等是甚么人?“那七人道:“你是甚么人?”杨志又问道:“你等莫不是歹人?”那七人道:“你颠倒问,我等是小本经纪,那里有钱与你。”杨志道:“你等小本经纪人,偏俺有大本钱。”那七人问道:“你端的是甚么人?”杨志道:“你等且说那里来的人?”那七人道:“我等弟兄七人,是濠州人,贩枣子上东京去,路途打从这里经过。听得多人说,这里黄泥冈上如常有贼打劫客商。我等一面走,一头自说道:我七个只有些枣子,别无甚财赋,只顾过冈子来。上得冈子,当不过这热,权且在这林子里歇一歇,待晚凉了行。只听得有人上冈子来,我们只怕是歹人,因此使这个兄弟出来看一看。”杨志道:“原来如此,也是一般的客人。却才见你们窥望,惟恐是歹人,因此赶来看一看。”那七个人道:“客官请几个枣子了去。”杨志道 :“不必。”提了朴刀,再回担边来。

老都管道:“既是有贼,我们去休。”杨志说道:“俺只道是歹人,原来是几个贩枣子的客人。”老都管道:“似你方才说时,他们都是没命的。”杨志道:“不必相闹,俺只要没事便好。你们且歇了,等凉些走。”众军汉都笑了。杨志也把朴刀插在地上,自去一边树下坐了歇凉。没半碗饭时,只见远远地一个汉子,挑着一副担桶,唱上冈子来。唱道: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

农夫心内如汤煮,楼上王孙把扇摇。”

那汉子口里唱着,走上冈子来,松林里头歇下担桶,坐地乘凉。众军看见了,便问那汉子道:“你桶里是甚么东西?”那汉子应道:“是白酒。”众军道:“挑往那里去?”那汉子道:“挑去村里卖。”众军道:“多少钱一桶?”那汉子道:“五贯足钱。”众军商量道:“我们又热又渴,何不买些吃?也解暑气。”正在那里凑钱。杨志见了,喝道:“你们又做甚么?”众军道:“买碗酒吃。”杨志调过朴刀杆便打,骂道:“你们不得洒家言语,胡乱便要买酒吃,好大胆!”众军道:“没事又来鸟乱。我们自凑钱买酒吃,干你甚事,也来打人。”杨志道:“你这村鸟理会的甚么!到来只顾吃嘴,全不晓得路途上的勾当艰难。多少好汉,被麻翻了。”那挑酒的汉子看着杨志冷笑道:“你这客官好不晓事,早是我不卖与你吃,却说出这般没气力和话来。”

正在松树边闹动争说,只见对面松林里那伙贩枣子的客人,都提着朴刀走出来问道:“你们做甚么闹?”那挑酒的汉子道:“我自挑这酒过冈子村里卖,热了在此歇凉。他众人要问我买些吃,我又不曾卖与他。这个客官道我酒里有甚么。你道好笑么?说出这般话来!”那七个客人说道:“我只道有歹人出来,原来是如此,说一声也不打紧。我们倒着买一碗吃。既是他们疑心,且卖一桶与我们吃。”那挑酒的道:“不卖,不卖!”这七个客人道:“你这鸟汉子也不晓事,我们须不曾说你。你左右将到村里去卖,一般还你钱。便卖些与我们,打甚么不紧。看你不道得舍施了茶汤,便又救了我们热渴。”那挑酒的汉子便道:“卖一桶与你不争,只是被他们说的不好。又没碗瓢舀吃。”那七人道:“你这汉子忒认真,便说了一声打甚么不紧 。我们自有椰瓢在这里。”只见两个客人去车子前取出两个椰瓢来,一个捧出一大捧枣子来。七个人立在桶边,开了桶盖,轮替换着舀那酒吃,把枣子过口。无一时,一桶酒都吃尽了。七个客人道:“正不曾问得你多少价钱?”那汉道:“我一了不说价,五贯足钱一桶,十贯一担。”七个客人道:“五贯便依你五贯,只饶我们一瓢吃。”那汉道:“饶不的,做定的价钱。”一个客人把钱还他,一个客个便去揭开桶盖,兜了一瓢,拿上便吃。那汉去夺时,这客人手拿半瓢酒,望松林里便走,那赶将去。只见这边一个客人从松林里走将出来,手里拿一个瓢,便来桶里舀了一瓢酒。那汉看见,抢来劈手夺住,望桶里一倾,便盖了桶盖,将瓢望地下一丢,口里说道:“你这客人好不君子相!戴头识脸的,也这般啰唣。”

那对过众军汉见了,心内痒起来,都待要吃。数中一个看着老都管道:“老爷爷,与我们说一声。那卖枣子的客人买他一桶吃了,我们胡乱也买他这桶吃,润一润喉也好。其实热渴了,汉奈何,这里冈子上又没讨水吃处。老爷方便!”老都管见众军所说,自心里也要吃得些,竟来对杨志说:“那贩枣子客人已买了他一桶酒吃,只有这一桶,胡乱教他们买了避暑气。冈子上端的没处讨水吃。”杨志寻思道:“俺在远远处望,这厮们都买他的酒吃了,那桶里当面也见吃了半瓢,想是好的。打了他们半日,胡乱容他买碗吃罢。”杨志道:“既然老都管说了,教这厮们买吃了便起身。”众军健听了这话,凑了五贯足钱来买酒吃。那卖酒的汉子道:“不卖了,不卖了!”便道:“这酒里有在里头。”众军陪着笑说道:“大哥,直得便还言语。”那汉道:“不卖了,休缠!”这贩枣子的客人劝道:“你这个鸟汉子,他也说得差了,你也忒认真,连累我们也吃你说了几声。须不关他众人之事,胡乱卖与他众人吃些。”那汉道:“没事讨别人疑心做甚么。”这贩枣子客人把那卖酒的汉子推开一边,只顾将这桶酒提与众军去吃。那军汉开了桶盖,无甚舀吃,陪个小心,问客人借这椰瓢用一用。众客人道:“就送这几个枣子与你们过酒。”众军谢道:“甚么道理。”客人道:“休要相谢,都是一般客人,何争在这百十个枣子上。”众军谢了,先兜两瓢,叫老都管吃了一瓢,杨提辖吃一瓢。杨志那里肯吃。老都管自先吃了一瓢。两个虞候各吃一瓢。众军汉一发上,那桶酒登时吃尽了。杨志见众人吃了无事,自本不吃,一者天气甚热,二乃口渴难熬,拿起来,只吃了一半,枣子分几个吃了。那卖酒的汉子说道:“这桶酒吃那客人饶两瓢吃了,少了你些酒,我今饶了你众人半贯钱罢。”众军汉把钱还他。那汉子收了钱,挑了空桶,依然唱着山歌,自下冈子去了。

只见那七个贩枣子的客人,立在松树旁边,指着这一十五人说道:“倒也,倒也!”只见这十五个人,头重脚轻, 一个个面面厮觑,都软倒了。那七个客人从松树林里推出这七辆江州车儿,把车子上枣子都丢在地上,将这十一担金珠宝贝,却装在车子内,叫声:“聒噪!”一直望黄泥冈下推了去。杨志口里只是叫苦,软了身体,扎挣不起。十五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七个人都把这金宝装了去,只是起不来,挣不动,说不的。

我且问你:这七人端的是谁?不是别人,原来正是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三阮这七个。却才那个挑酒的汉子,便是白日鼠白胜。却怎地用药?原来挑上冈子时,两桶都是好酒。七个人先吃了一桶,刘唐揭起桶盖,又兜了半瓢吃,故意要他们看着,只是教人死心塌地。次后,吴用去松林里取出药来,抖在瓢里,只做赶来饶他酒吃,把瓢去兜时,药已搅在酒里,假意兜半瓢吃,那白胜劈手夺来,倾在桶里。这个便是计策。那计较都是吴用主张。这个唤做“智取生辰纲”。

原来杨志吃的酒少,便醒得快,爬将起来,兀自捉脚不住。看那十四个人时,口角流涎,都动不得。正应俗语道:“饶你奸似鬼,吃了洗脚水。”杨志愤闷道:“不争你把了生辰

纲去,教俺如何回去见得梁中书!这纸领状须缴不得!”就扯破了。“如今闪得俺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待走那里去?不如就这冈子上寻个死处!”撩衣破步,望黄泥冈下便跳。正是:虽然未得身荣贵,到此先须祸及身。正是:断送落花三月雨,摧残杨柳九秋霜。毕竟杨志在黄泥冈上寻死,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西游记第一回原文

第一回

灵根育孕源流出 心性修持大道生

诗曰: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

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

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

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且就

一日而论:子时得阳气,而丑则鸡鸣;寅不通光,而卯则日出;辰时食后,而巳则

挨排;日午天中,而未则西蹉;申时晡而日落酉;戌黄昏而人定亥。譬于大数,若

到戌会之终,则天地昏蒙而万物否矣。再去五千四百岁,交亥会之初,则当黑暗,

而两间人物俱无矣,故曰混沌。又五千四百岁,亥会将终,贞下起元,近子之会,

而复逐渐开明。邵康节曰:“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

。”到此,天始有根。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子会,轻清上腾,有日,有月,有星,

有辰。日、月、星、辰,谓之四象。故曰,天开于子。又经五千四百岁,子会将终

,近丑之会,而逐渐坚实。易曰:“大哉乾元!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

”至此,地始凝结。再五千四百岁,正当丑会,重浊下凝,有水,有火,有山,有

石,有土。水、火、山、石、土谓之五形。故曰,地辟于丑。又经五千四百岁,丑

会终而寅会之初,发生万物。历曰:“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交合,群物皆生

。”至此,天清地爽,阴阳交合。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寅会,生人,生兽,生禽,

正谓天地人,三才定位。故曰,人生于寅。

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

,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这部书单表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国土,

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

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真个好山!有词赋为证。赋曰:

势镇汪洋,威宁瑶海。势镇汪洋,潮涌银山鱼入穴;威宁瑶海,波翻

雪浪蜃离渊。木火方隅高积上,东海之处耸崇巅。丹崖怪石,削壁奇

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削壁前,麒麟独卧。峰头时听锦鸡鸣,石窟

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瑶草奇花不谢,青

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一条涧壑藤萝密,四面原堤

草色新。正是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

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

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

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

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便就学爬学走,拜了

四方。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惊动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驾座金阙云宫灵霄宝店,聚集仙卿,见有金光焰焰,即命千里眼、顺风耳开南天门

观看。二将果奉旨出门外,看的真,听的明。须臾回报道:“臣奉旨观听金光之处

,乃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小国之界,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仙石,石产一卵,见风

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如今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

”玉帝垂赐恩慈曰:“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

那猴在山中,却会行走跳跃,食草木,饮涧泉,采山花,觅树果;与狼虫为伴

,虎豹为群,獐鹿为友,猕猿为亲;夜宿石崖之下,朝游峰洞之中。真是“山中无

甲子,寒尽不知年。”一朝天气炎热,与群猴避暑,都在松阴之下顽耍。你看他一

个个:

跳树攀枝,采花觅果;抛弹子,□么儿;跑沙窝,砌宝塔;赶蜻蜓,

扑八蜡;参老天,拜菩萨;扯葛藤,编草△;捉虱子,咬又掐;理毛

衣,剔指甲;挨的挨,擦的擦;推的推,压的压;扯的扯,拉的拉,

青松林下任他顽,绿水涧边随洗濯。□:“瓦”加“右耳”;△:

左“巾”右“末”。

一群猴子耍了一会,却去那山涧中洗澡。见那股涧水奔流,真个似滚瓜涌溅。古云

:“禽有禽言,兽有兽语。”众猴都道:“这股水不知是那里的水。我们今日赶闲

无事,顺涧边往上溜头寻看源流,耍子去耶!”喊一声,都拖男挈女,呼弟呼兄,

一齐跑来,顺涧爬山,直至源流之处,乃是一股瀑布飞泉。但见那:

一派白虹起,千寻雪浪飞;海风吹不断,江月照还依。

冷气分青嶂,馀流润翠微;潺□名瀑布,真似挂帘帷。

□:左“三点水”右“爰”。

众猴拍手称扬道:“好水!好水!原来此处远通山脚之下,直接大海之波。”又道

:“那一个有本事的,钻进去寻个源头出来,不伤身体者,我等即拜他为王。”连

呼了三声,忽见丛杂中跳出一名石猴,应声高叫道:“我进去!我进去!”好猴!

也是他:

今日芳名显,时来大运通;有缘居此地,王遣入仙宫。

你看他瞑目蹲身,将身一纵,径跳入瀑布泉中,忽睁睛抬头观看,那里边却无

水无波,明明朗朗的一架桥梁。他住了身,定了神,仔细再看,原来是座铁板桥。

桥下之水,冲贯于石窍之间,倒挂流出去,遮闭了桥门。却又欠身上桥头,再走再

看,却似有人家住处一般,真个好所在。但见那:

翠藓堆蓝,白云浮玉,光摇片片烟霞。虚窗静室,滑凳板生花。乳窟

龙珠倚挂,萦回满地奇葩。锅灶傍崖存火迹,樽□靠案见肴渣。石座

石床真可爱,石盆石碗更堪夸。又见那一竿两竿修竹,三点五点梅花。

几树青松常带雨,浑然相个人家。□:上“三田”(如“晶”)下

“缶”。

看罢多时,跳过桥中间,左右观看,只见正当中有一石碣。碣上有一行楷书大

字,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石猴喜不自胜,急抽身往外便走,复瞑目

蹲身,跳出水外,打了两个呵呵道:“大造化!大造化!”众猴把他围住,问道:

“里面怎么样?水有多深?”石猴道:“没水!没水!原来是一座铁板桥。桥那边

是一座天造地设的家当。”众猴道:“怎见得是个家当?”石猴笑道:“这股水乃

是桥下冲贯石桥,倒挂下来遮闭门户的。桥边有花有树,乃是一座石房。房内有石

窝、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中间一块石碣上,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

洞洞天。’真个是我们安身之处。里面且是宽阔,容得千百口老小。我们都进去住

也,省得受老天之气。这里边:

刮风有处躲,下雨好存身。霜雪全无惧,雷声永不闻。

烟霞常照耀,祥瑞每蒸熏。松竹年年秀,奇花日日新。”

众猴听得,个个欢喜,都道:“你还先走,带我们进去,进去!”石猴却又瞑

目蹲身,往里一跳,叫道:“都随我进来!进来!”那些猴有胆大的,都跳进去了

;胆小的,一个个伸头缩颈,抓耳挠腮,大声叫喊,缠一会,也都进去了。跳过桥

头,一个个抢盆夺碗,占灶争床,搬过来,移过去,正是猴性顽劣,再无一个宁时

,只搬得力倦神疲方止。石猿端坐上面道:“列位呵,‘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你们才说有本事进得来,出得去,不伤身体者,就拜他为王。我如今进来又出去,

出去又进来,寻了这一个洞天与列位安眠稳睡,各享成家之福,何不拜我为王?”

众猴听说,即拱伏无违。一个个序齿排班,朝上礼拜,都称“千岁大王”。自此,

石猴高登王位,将“石”字儿隐了,遂称美猴王。有诗为证。诗曰:

三阳交泰产群生,仙石胞含日月精

求水浒传第73回白话文主要内容 不要太长 要上台演讲 10分钟要讲完 急啊!!!!帮帮忙·····谢谢你们

第一回

灵根育孕源流出 心性修持大道生

诗曰: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

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

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

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且就

一日而论:子时得阳气,而丑则鸡鸣;寅不通光,而卯则日出;辰时食后,而巳则

挨排;日午天中,而未则西蹉;申时晡而日落酉;戌黄昏而人定亥。譬于大数,若

到戌会之终,则天地昏蒙而万物否矣。再去五千四百岁,交亥会之初,则当黑暗,

而两间人物俱无矣,故曰混沌。又五千四百岁,亥会将终,贞下起元,近子之会,

而复逐渐开明。邵康节曰:“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

。”到此,天始有根。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子会,轻清上腾,有日,有月,有星,

有辰。日、月、星、辰,谓之四象。故曰,天开于子。又经五千四百岁,子会将终

,近丑之会,而逐渐坚实。易曰:“大哉乾元!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

”至此,地始凝结。再五千四百岁,正当丑会,重浊下凝,有水,有火,有山,有

石,有土。水、火、山、石、土谓之五形。故曰,地辟于丑。又经五千四百岁,丑

会终而寅会之初,发生万物。历曰:“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交合,群物皆生

。”至此,天清地爽,阴阳交合。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寅会,生人,生兽,生禽,

正谓天地人,三才定位。故曰,人生于寅。

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

,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这部书单表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国土,

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

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真个好山!有词赋为证。赋曰:

势镇汪洋,威宁瑶海。势镇汪洋,潮涌银山鱼入穴;威宁瑶海,波翻

雪浪蜃离渊。木火方隅高积上,东海之处耸崇巅。丹崖怪石,削壁奇

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削壁前,麒麟独卧。峰头时听锦鸡鸣,石窟

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瑶草奇花不谢,青

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一条涧壑藤萝密,四面原堤

草色新。正是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

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

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

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

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便就学爬学走,拜了

四方。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惊动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驾座金阙云宫灵霄宝店,聚集仙卿,见有金光焰焰,即命千里眼、顺风耳开南天门

观看。二将果奉旨出门外,看的真,听的明。须臾回报道:“臣奉旨观听金光之处

,乃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小国之界,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仙石,石产一卵,见风

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如今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

”玉帝垂赐恩慈曰:“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

那猴在山中,却会行走跳跃,食草木,饮涧泉,采山花,觅树果;与狼虫为伴

,虎豹为群,獐鹿为友,猕猿为亲;夜宿石崖之下,朝游峰洞之中。真是“山中无

甲子,寒尽不知年。”一朝天气炎热,与群猴避暑,都在松阴之下顽耍。你看他一

个个:

跳树攀枝,采花觅果;抛弹子,么儿;跑沙窝,砌宝塔;赶蜻蜓,

扑八蜡;参老天,拜菩萨;扯葛藤,编草△;捉虱子,咬又掐;理毛

衣,剔指甲;挨的挨,擦的擦;推的推,压的压;扯的扯,拉的拉,

青松林下任他顽,绿水涧边随洗濯。

一群猴子耍了一会,却去那山涧中洗澡。见那股涧水奔流,真个似滚瓜涌溅。古云

:“禽有禽言,兽有兽语。”众猴都道:“这股水不知是那里的水。我们今日赶闲

无事,顺涧边往上溜头寻看源流,耍子去耶!”喊一声,都拖男挈女,呼弟呼兄,

一齐跑来,顺涧爬山,直至源流之处,乃是一股瀑布飞泉。但见那:

一派白虹起,千寻雪浪飞;海风吹不断,江月照还依。

冷气分青嶂,馀流润翠微;潺□名瀑布,真似挂帘帷。

众猴拍手称扬道:“好水!好水!原来此处远通山脚之下,直接大海之波。”又道

:“那一个有本事的,钻进去寻个源头出来,不伤身体者,我等即拜他为王。”连

呼了三声,忽见丛杂中跳出一名石猴,应声高叫道:“我进去!我进去!”好猴!

也是他:

今日芳名显,时来大运通;有缘居此地,王遣入仙宫。

你看他瞑目蹲身,将身一纵,径跳入瀑布泉中,忽睁睛抬头观看,那里边却无

水无波,明明朗朗的一架桥梁。他住了身,定了神,仔细再看,原来是座铁板桥。

桥下之水,冲贯于石窍之间,倒挂流出去,遮闭了桥门。却又欠身上桥头,再走再

看,却似有人家住处一般,真个好所在。但见那:

翠藓堆蓝,白云浮玉,光摇片片烟霞。虚窗静室,滑凳板生花。乳窟

龙珠倚挂,萦回满地奇葩。锅灶傍崖存火迹,樽□靠案见肴渣。石座

石床真可爱,石盆石碗更堪夸。又见那一竿两竿修竹,三点五点梅花。

几树青松常带雨,浑然相个人家。

看罢多时,跳过桥中间,左右观看,只见正当中有一石碣。碣上有一行楷书大

字,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石猴喜不自胜,急抽身往外便走,复瞑目

蹲身,跳出水外,打了两个呵呵道:“大造化!大造化!”众猴把他围住,问道:

“里面怎么样?水有多深?”石猴道:“没水!没水!原来是一座铁板桥。桥那边

是一座天造地设的家当。”众猴道:“怎见得是个家当?”石猴笑道:“这股水乃

是桥下冲贯石桥,倒挂下来遮闭门户的。桥边有花有树,乃是一座石房。房内有石

窝、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中间一块石碣上,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

洞洞天。’真个是我们安身之处。里面且是宽阔,容得千百口老小。我们都进去住

也,省得受老天之气。这里边:

刮风有处躲,下雨好存身。霜雪全无惧,雷声永不闻。

烟霞常照耀,祥瑞每蒸熏。松竹年年秀,奇花日日新。”

众猴听得,个个欢喜,都道:“你还先走,带我们进去,进去!”石猴却又瞑

目蹲身,往里一跳,叫道:“都随我进来!进来!”那些猴有胆大的,都跳进去了

;胆小的,一个个伸头缩颈,抓耳挠腮,大声叫喊,缠一会,也都进去了。跳过桥

头,一个个抢盆夺碗,占灶争床,搬过来,移过去,正是猴性顽劣,再无一个宁时

,只搬得力倦神疲方止。石猿端坐上面道:“列位呵,‘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你们才说有本事进得来,出得去,不伤身体者,就拜他为王。我如今进来又出去,

出去又进来,寻了这一个洞天与列位安眠稳睡,各享成家之福,何不拜我为王?”

众猴听说,即拱伏无违。一个个序齿排班,朝上礼拜,都称“千岁大王”。自此,

石猴高登王位,将“石”字儿隐了,遂称美猴王。有诗为证。诗曰:

三阳交泰产群生,仙石胞含日月精。

借卵化猴完大道,假他名姓配丹成。

内观不识因无相,外合明知作有形。

历代人人皆属此,称王称圣任纵横。

美猴王领一群猿猴、猕猴、马猴等,分派了君臣佐使,朝游花果山,暮宿水帘洞,

合契同情,不入飞鸟之丛,不从走兽之类,独自为王,不胜欢乐。是以:

春采百花为饮食,夏寻诸果作生涯。

秋收芋栗延时节,冬觅黄精度岁华。

美猴王享乐天真,何期有三五百载。一日,与群猴喜宴之间,忽然忧恼,堕下

泪来。众猴慌忙罗拜道:“大王何为烦恼?”猴王道:“我虽在欢喜之时,却有一

点儿远虑,故此烦恼。”众猴又笑道:“大王好不知足!我等日日欢会,在仙山福

地,古洞神州,不伏麒麟辖,不伏凤凰管,又不伏人间王位所拘束,自由自在,乃

无量之福,为何远虑而忧也?”猴王道:“今日虽不归人王法律,不惧禽兽威服,

将来年老血衰,暗中有阎王老子管着,一旦身亡,可不枉生世界之中,不得久住天

人之内?”众猴闻此言,一个个掩面悲啼,俱以无常为虑。

只见那班部中,忽跳出一个通背猿猴,厉声高叫道:“大王若是这般远虑,真

所谓道心开发也!如今五虫之内,惟有三等名色,不伏阎王老子所管。”猴王道:

“你知那三等人?”猿猴道:“乃是佛与仙与神圣三者,躲过轮回,不生不灭,与

天地山川齐寿。”猴王道:“此三者居于何所?”猿猴道:“他只在阎浮世界之中

,古洞仙山之内。”猴王闻之,满心欢喜,道:“我明日就辞汝等下山,云游海角

,远涉天涯,务必访此三者,学一个不老长生,常躲过阎君之难。”噫!这句话,

顿教跳出轮回网,致使齐天大圣成。众猴鼓掌称扬,都道:“善哉!善哉!我等明

日越岭登山,广寻些果品,大设筵宴送大王也。”

次日,众猴果去采仙桃,摘异果,刨山药,

芝兰香蕙,瑶草奇花,般般件件,整整齐齐,摆开石凳石桌,排列仙酒仙肴。但见

那:

金丸珠弹,红绽黄肥。金丸珠弹腊樱桃,色真甘美;红绽黄肥熟梅子,

味果香酸。鲜龙眼,肉甜皮薄;火荔枝,核小囊红。林檎碧实连枝献,

枇杷缃苞带叶擎。兔头梨子鸡心枣,消渴除烦更解酲。香桃烂杏,美

甘甘似玉液琼浆;脆李杨梅,酸荫荫如脂酸膏酪。红囊黑子熟西瓜,

四瓣黄皮大柿子。石榴裂破,丹砂粒现火晶珠;芋栗剖开,坚硬肉团

金玛瑙。胡桃银杏可传茶,椰子葡萄能做酒。榛松榧柰满盘盛,橘蔗

柑橙盈案摆。熟煨山药,烂煮黄精,捣碎茯苓并薏苡,石锅微火漫炊

羹。人间纵有珍馐味,怎比山猴乐更宁?

群猴尊美猴王上坐,各依齿肩排于下边,一个个轮流上前,奉酒,奉花,奉果,痛

饮了一日。次日,美猴王早起,教:“小的们,替我折些枯松,编作筏子,取个竹

竿作篙,收拾些果品之类,我将去也。”果独自登筏,尽力撑开,飘飘荡荡,径向

大海波中,趁天风,来渡南赡部洲地界。这一去,正是那:

天产仙猴道行隆,离山驾筏趁天风。

飘洋过海寻仙道,立志潜心建大功。

有分有缘休俗愿,无忧无虑会元龙。

料应必遇知音者,说破源流万法通。

也是他运至时来,自登木筏之后,连日东南风紧,将他送到西北岸前,乃是南赡部

洲地界。持篙试水,偶得浅水,弃了筏子,跳上岸来,只见海边有人捕鱼、打雁、

挖蛤、淘盐。他走近前,弄个把戏,妆个虎

,吓得那些人丢筐弃网,四散奔跑。将那跑不动的拿住一个,剥了他衣裳,也学人

穿在身上,摇摇摆摆,穿州过府,在市尘中,学人礼,学人话。朝餐夜宿,一心里

访问佛仙神圣之道,觅个长生不老之方。见世人都是为名为利之徒,更无一个为身

命者。正是那: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

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只愁衣食耽劳碌,何怕阎君就取勾?

继子荫孙图富贵,更无一个肯回头!

猴王参访仙道,无缘得遇。在于南赡部洲,串长城,游小县,不觉八九年馀。

忽行至西洋大海,他想着海外必有神仙。独自个依前作筏,又飘过西海,直至西牛

贺洲地界。登岸偏访多时,忽见一座高山秀丽,林麓幽深。他也不怕狼虫,不惧虎

豹,登山顶上观看。果是好山:

千峰开戟,万仞开屏。日映岚光轻锁翠,雨收黛色冷含青。枯藤缠老

树,古渡界幽程。奇花瑞草,修竹乔松。修竹乔松,万载常青欺福地;

奇花瑞草,四时不谢赛蓬瀛。幽鸟啼声近,源泉响溜清。重重谷壑芝

兰绕,处处□崖苔藓生。起伏峦头龙脉好,必有高人隐姓名。

正观看间,忽闻得林深之处,有人言语,急忙趋步,穿入林中,侧耳而听,原

来是歌唱之声。歌曰: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

迳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

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

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美猴王听得此言,满心欢喜道:“神仙原来藏在这里!”急忙跳入里面,仔细再看

,乃是一个樵子,在那里举斧砍柴。但看他打扮非常:

头上戴箬笠,乃是新笋初脱之箨。身上穿布衣,乃是木绵捻就之纱。

腰间系环绦,乃是老蚕口吐之丝。足下踏草履,乃是枯莎搓就之爽。

手执□钢斧,担挽火麻绳。扳松劈枯树,争似此樵能!

猴王近前叫道:“老神仙!弟子起手。”那樵汉慌忙丢了斧,转身答礼道:“

不当人!不当人!我拙汉衣食不全,怎敢当‘神仙’二字?”猴王道:“你不是神

仙,如何说出神仙的话来?”樵夫道:“我说甚么神仙话?”猴王道:“我才来至

林边,只听的你说:‘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黄庭乃道德真言,非神仙

而何?”樵夫笑道:“实不瞒你说,这个词名做满庭芳,乃一神仙教我的。那神仙

与我舍下相邻。他见我家事劳苦,日常烦恼,教我遇烦恼时,即把这词儿念念。一

则散心,二则解困。我才有些不足处思虑,故此念念。不期被你听了。”猴王道:

“你家既与神仙相邻,何不从他修行?学得个不老之方?却不是好?”樵夫道:“

我一生命苦,自幼蒙父母养育至八九岁,才知人事,不幸父丧,母亲居孀。再无兄

弟姊妹,只我一人,没奈何,早晚侍奉。如今母老,一发不敢抛离。却又田园荒芜

,衣食不足,只得斫两束柴薪,挑向市尘之间,货几文钱,籴几升米,自炊自造,

安排些茶饭,供养老母,所以不能修行。”

猴王道:“据你说起来,乃是一个行孝的君子,向后必有好处。但望你指与我

那神仙住处,却好拜访去也。”樵夫道:“不远,不远。此山叫做灵台方寸山。山

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一个神仙,称名须菩提祖师。那祖师出去的徒弟,也

不计其数,见今还有三四十人从他修行。你顺那条小路儿,向南行七八里远近,即

是他家了。”猴王用手扯住樵夫道:“老兄,你便同我去去。若还得了好处,决不

忘你指引之恩。”樵夫道:“你这汉子,甚不通变。我方才这般与你说了,你还不

省?假若我与你去了,却不误了我的生意?老母何人奉养?我要斫柴,你自去,自

去。”

猴王听说,只得相辞。出深林,找上路径,过一山坡,约有七八里远,果然望

见一座洞府。挺身观看,真好去处!但见:

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千株老柏,带雨半空青

冉冉;万节修篁,含烟一壑色苍苍。门外奇花布锦,桥边瑶草喷香。

石崖突兀青苔润,悬壁高张翠藓长。时闻仙鹤唳,每见凤凰翔。仙鹤

唳时,声振九皋霄汉远;凤凰翔起,翎毛五色彩云光。玄猿白鹿随隐

见,金狮玉象任行藏。细观灵福地,真个赛天堂!

又见那洞门紧闭,静悄悄杳无人迹。忽回头,见崖头立一石牌,约有三丈馀高、八

尺馀阔,上有一行十个大字,乃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美猴王十分欢喜

道:“此间人果是朴实。果有此山此洞。”看勾多时,不敢敲门。且去跳上松枝梢

头,摘松子吃了顽耍。

少顷间,只听得呀的一声,洞门开处,里面走出一个仙童,真个丰姿英伟,像

貌清奇,比寻常俗子不同。但见他:

口髻双丝绾,宽袍两袖风。貌和身自别,心与相俱空。

物外长年客,山中永寿童。一尘全不染,甲子任翻腾。

那童子出得门来,高叫道:“甚么人在此搔扰?”猴王扑的跳下树来,上前躬身道

:“仙童,我是个访道学仙之弟子,更不敢在此搔扰。”仙童笑道:“你是个访道

的么?”猴王道:“是。”童子道:“我家师父,正才下榻,登坛讲道。还未说出

原由,就教我出来开门。说:‘外面有个修行的来了,可去接待接待。’想必就是

你了?”猴王笑道:“是我,是我。”童子道:“你跟我进来。”

这猴王整衣端肃,随童子径入洞天深处观看: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

阙,说不尽那静室幽居,直至瑶台之下。见那菩提祖师端坐在台上,两边有三十个

小仙侍立台下。果然是:

大觉金仙没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

不生不灭三三行,全气全神万万慈。

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

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

美猴王一见,倒身下拜,磕头不计其数,口中只道:“师父!师父!我弟子志

心朝礼!志心朝礼!”祖师道:“你是那方人氏?且说个乡贯姓名明白,再拜。”

猴王道:“弟子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祖师喝令:“赶出去!他本

是个撒诈捣虚之徒,那里修甚么道果!”猴王慌忙磕头不住道:“弟子是老实之言

,决无虚诈。”祖师道:“你既老实,怎么说东胜神洲?那去处到我这里,隔两重

大海,一座南赡部洲,如何就得到此?”猴王叩头道:“弟子飘洋过海,登界游方

,有十数个年头,方才访到此处。”

祖师道:“既是逐渐行来的也罢。你姓甚么?”猴王又道:“我无性。人若骂

我,我也不恼;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陪个礼儿就罢了。一生无性。”祖师道:

“不是这个性。你父母原来姓甚么?”猴王道:“我也无父母。”祖师道:“既无

父母,想是树上生的?”猴王道:“我虽不是树生,却是石里长的。我只记得花果

山上有一块仙石,其年石破,我便生也。”祖师闻言,暗喜道:“这等说,却是天

地生成的。你起来走走我看。”猴王纵身跳起,拐呀拐的走了两遍。祖师笑道:“

你身躯虽是鄙陋,却像个食松果的猢狲。我与你就身上取个姓氏,意思教你姓‘猢

’。猢字去了个兽傍,乃是古月。古者,老也;月者,阴也。老阴不能化育,教你

姓‘狲’倒好。狲字去了兽傍,乃是个子系。子者,儿男也;系者,婴细也。正合

婴儿之本论。教你姓‘孙’罢。”猴王听说,满心欢喜,朝上叩头道:“好!好!

好!今日方知姓也。万望师父慈悲!既然有姓,再乞赐个名字,却好呼唤。”祖师

道:“我门中有十二个字,分派起名到你乃第十辈之小徒矣。”猴王道:“那十二

个字?”祖师道:“乃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十二字

。排到你,正当‘悟’字。与你起个法名叫做‘孙悟空’好么?”猴王笑道:“好

!好!好!自今就叫做孙悟空也!”正是: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空须悟空。毕

竟不之向后修些甚么道果,且听下回分解。

水浒传第十一回到二十回的主要内容

梁中书备好礼物,已到五月中旬,便把杨志叫来,命令他押送生辰纲。杨志问:“恩相如何押送法?”梁中书说:“用十辆太平车装上礼物,车上插上‘献贺太师生辰纲’的黄旗,每辆车让一名军健保护,三日内便要起身。”杨志说:“照这样,我不能去。这一路要经过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黄泥冈、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都是强人出没的去处。恩相去年的生辰纲不就是这样失陷的吗?”梁中书说:“我多派兵保卫不就行了?”杨志说:“你派兵再多也没用,当兵的一见强盗,先顾自己性命,谁给你卖命?”梁中书说:“这么说,生辰纲就不送了?”杨志说:“送得送,但是要听我的。”他说出自己的计划。梁中书说:“就听你的。只要你送到生辰纲,我保你受皇帝封赏。”杨志谢过,去挑了十名健壮的军人,把礼物打做十个担子。第二天,梁中书说:“夫人也有一担礼物,送给内宅女眷,怕你不知内宅道路,她派奶公谢都管和两个虞侯跟你一同去。”杨志说:“谢都管是府上的老管家,权势极大。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提辖,怎能管得了他?当兵的好办,不听话我可打可杀,他老人家要跟我捣蛋,我可没办法。恩相,他去我不去。”梁中书说:“我让他们都服从你的命令。”杨志说:“要是这样,我愿领军令状。”梁中书就叫来谢都管和虞侯,说:“一路上你们三个要听杨提辖的号令,不得跟他闹别扭,千万不可再出事。”

次日五更,十一个军士都扮作脚夫,挑上十一担礼物。杨志和老都管扮成客商,挎了腰刀,提了朴刀,两个虞侯扮作随从,往南行来。常时正值五月中旬,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开头几天,十五人天不亮就趁凉快赶路,中午热得很了就歇下来,到下午太阳落了再赶一段路。六七天后,路上人烟越来越少,又都是小路,杨志却要大伙太阳高了再赶路,中午越热越要走,天不黑就早早投店歇息。十一个军人都挑着重担,又累又热,见了树阴就想歇。杨志赶去,又叫又骂,再不听话,就用藤条抽打。两个虞侯只背着随身行李,也热得受不了,走不动路,杨志就骂:“你们也不懂事,不帮洒家赶他们快走,倒也慢腾腾的不肯走!”虞侯不服气,顶撞:“前几日都趁凉赶路,为什么这几天越热越赶路?”杨志说:“前几日地面安宁,如今来到强人出没的地方,你们不想要命我还想要呢!”虞侯没法,只好向老都管诉苦。老都管说:“恩相让我们听他的,没办法,先忍耐几天吧。”半下午时,杨志又早早投了客店。十一个军士又热又累,藤条伤痕火辣辣的疼,都去找老都管诉苦。老都管说:“你们忍几天,到了东京,我自会重赏。”军人才没得话说。

如此走了十来天,一行十五人,倒有十四人把杨志恨之入骨。这时已到六月上旬,天气热得火烧一般,杨志催得更紧。这天,太阳一竿子高了,杨志才叫打火做饭,待吃过饭,好容易赶了二十来里路,太阳已高挂中天,天气热得像蒸笼。军士见了树阴就想歇,杨志赶上去就用藤条抽打,说:“走过前面冈子再歇。”一行人上了冈子,见冈上都是松树,军士扔了担子,都奔到树阴下歇凉。杨志挥舞着藤条,打起这个,那个坐下,打起那个,这个又坐下。军士们说:“别说打,你就是拿刀把我们砍做七八段,我们也走不动了。”老都管汗流浃背的赶来,喘吁吁地说:“让他们歇歇吧,都是父母生的骨肉之体,这么热谁能受得了?”杨志说:“这里叫黄泥冈,正是强人出没的地方,怎么敢在这里歇?”虞侯说:“只会拿这话吓唬人。”老都管说:“就让他们歇歇吧,过了晌午再走。”杨志说:“过了冈子,七八里路也没人烟,在这里歇,非出事不可。”

杨志又骂又打,军士们又叫又嚷,就是不起来。老都管说:“杨提辖,你是个该死的人,不过是个芥菜子儿大的小官。当年我在太师府,多少大官见了我也得点头哈腰,你怎么这样逞能?别说我是都管,就是个乡下老人,你也该听我几句。”杨志说:“你一直住在官府内宅,怎知路上的凶险?”老都管说:“四川两广我都去过,也没见过什么凶险。”杨志说:“那是太平年月,如今怎么好比?”老都管怒道:“你说这话该割舌头!”二人正争吵,只见那边松林里有人向这边探头探脑。杨志便提着朴刀赶过去,喝道:“这小子好大胆,敢来打探我的货物。”那边松林里一溜摆着七辆江州车儿,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树阴下,见杨志赶来,跳了起来,乱叫:“强盗来了!”杨志问:“你们是什么人?”那些人说:“我们是小本生意,没有钱。”杨志说:“偏我有钱?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些人说:“我们是濠州贩枣子的,要上东京卖。听人说冈上有强人,反正我们也没钱,只有些枣子,就上了冈。”杨志说:“原来你们也是客人,我只说遇上了强人,就赶来看看。”那些人说:“客官拿些枣子吃。”杨志说:“不必。”杨志走回去,老都管说:“是贼人,我们走。”杨志说:“是一伙贩枣子的。”老都管说:“他们都是没命的。”杨志说:“别取笑,没事最好。”众人都笑了,杨志也插了朴刀,找树阴坐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汉子挑着一副桶走来,边走边唱: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

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汉子上了冈,找个阴凉歇了担子。一个军士问:“挑的什么?”汉子说:“是酒。”“挑往哪里?”“到前面村子卖。”“多少钱一桶?”“五贯。”众军士就商量着凑钱买酒吃。杨志骂道:“不准买,多少英雄好汉被麻翻了,你们竟敢胡乱买酒吃,好大胆!”汉子说:“我又没非卖给你不可,你胡说些什么!”

这边正在争吵,贩卖枣子的客人过来了,问:“你们吵什么?”汉子说:“这位客官说我酒里有。”贩枣子的说:“既然他们疑心,就卖给我们。”汉子说:“不卖,不卖,别把你们麻翻了。”贩枣子的说:“他们说你,我们可没说。反正你挑到哪里也是卖,我们又不少给你钱。”汉子说:“就卖给你们一桶。”

贩枣子的取来椰瓢舀酒吃,又捧来些枣子下酒,不一时,把一桶酒吃尽了。贩枣子的问:“只顾吃了,还没问价钱。”汉子说:“五贯。”一个客人数钱,另一个客人掀开桶盖,舀酒就吃,汉子去赶,又来一个客人去舀酒。汉子夺下瓢,倒回桶里,说:“好不懂事!”客人说:“我们没还价,饶一瓢又有什么关系?”

众军士见别人吃酒,心里更加痒得难受,齐找老都管,让老都管跟杨志讲情。杨志见贩枣子的吃了没事,何况这一桶也吃了一瓢,也就不再阻挡。军士凑了钱去买酒,汉子起初还拿架子,说:“我酒里有,不卖!”众军士连赔好话,贩枣子的又在一旁说情,汉子才说:“好吧,卖与你们。方才他们吃了一瓢,这桶就便宜些,四贯五好了。”贩枣子的把瓢借给军士,又送他们几捧枣子下酒。军士舀了酒,先请老都管吃了,又请杨志吃。杨志心中过意不去,只吃了半瓢。众军士和虞侯便把一桶酒分吃了。汉子收拾了空桶,担上走了。

过了一会儿,杨志感到有些头晕,那七个贩枣子的拍手大笑,说:“倒了!倒了!”杨志吃了一惊,再想站起,四肢软绵无力,老都管跟众人早都昏迷不醒了。他才知中了计。那些贩枣子的,把枣子扔下来,十一担珠宝分装到七辆车上,向杨志说声:“打扰了。”推着车子下了冈。原来,这七个贩枣子的就是晁盖等七人装扮,担酒的汉子就是白胜。那酒担来时,两桶都是好酒,他们先吃一桶,刘唐从另一桶舀了一瓢吃,是做样子的,说明这一桶也是好酒。吴用把药下到瓢里,也来舀酒,白胜夺过倒入酒桶,这药就下进去了。这就是吴用的计策高明之处。

杨志吃的酒少,中毒较轻,虽然心里明白,却动弹不得,只好眼睁睁看着晁盖七人劫走了生辰纲。待药性过去,杨志站起身来,见老都管也有些清醒了,怒骂:“都是你这个老混蛋自作主张,不听忠言,害得我失陷了生辰纲,有国难投,有家难奔!”老都管心里已清楚,只是说不出话来,加上愧对杨志,悔恨万千。杨志暗忖,好不容易才得到梁中书的赏识,混上个一官半职,这一回算完了,跳进黄河也难洗清,就来到个悬崖边,要跳下去,又一转念,父母生我七尺之躯,我怎能白白死了?便大步走下山去。

老都管与众军士醒过来,一个个叫苦不迭,后悔没听杨志的金玉良言。众人商量怎么回去交差,老都管却说:“反正杨志走了,咱们就把事推在他身上,说他勾结强人,麻翻咱们,劫走生辰纲,不知到哪里快活去了。”众人齐声说好,返回大名府,向梁中书报告,老都管又派虞侯到济州府,向当地官府报案。

杨志往南走了半天,又累又饿,这才想起走得匆忙,只拿了兵器,却忘了包袱,身上一个钱也没有。当晚,他忍饥挨饿睡在一座树林中。第二天,他饿得受不了,来到一家村店,要酒要肉,饱吃一顿,抹抹嘴,提刀就走。老板娘追出来,说:“你怎么吃饭不给钱?”杨志说:“先赊着,回来给你。”小二赶上来,被杨志一拳打翻。正要走,一条大汉拿着条棒赶来,说:“吃白食的小子哪里去!”小二也跑回去,叫来几个人,各持兵器,准备厮杀。杨志就挺朴刀,斗那汉子。斗了二三十回合,汉子不是对手,小二他们一伙正要齐上,汉子却跳出圈子,问:“那汉子,你先通个名来。”杨志说:“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青面兽杨志。”汉子扔了棒,拜下去,说:“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杨志问:“你是谁?”汉子说:“我师父是豹子头林冲,我叫曹正,江湖上人称操刀鬼。我原住东京,因做生意折了本钱,回去不得,就在此落了户,开个客店。那妇人是我妻子,小二是我妻舅。刚才跟你打,见你手段和我师父不相上下,原来是杨制使。”杨志说:“原来是林教头的徒弟。我和你师父会过面,他在梁山泊入伙了。”曹正咬牙说:“我听说了,都是高俅那害的。”曹正把杨志请回店,摆酒款待。杨志说了他的遭遇,曹正说:“如此,杨制使就在我这儿多住几天。”杨志说:“官府马上就会追捕我,别连累了你。我打算去投梁山泊,找你师父,可是王伦当初邀我入伙,我不愿意,如今脸上又多了两行金印,怎有脸去见他?因此进退两难。”曹正说:“我也听说王伦心胸狭小,不能容人,我师父入伙,被他百般刁难。依我说,这附近有座二龙山,山上有座宝珠寺,寺里的住持还了俗,聚了几百人,打家劫舍。为头的叫金眼虎邓龙,制使不如夺了二龙山,占山为王。”杨志说:“这倒不错。”

杨志在曹正店里住一宿,第二天借了些钱,拿了朴刀,直奔二龙山。走到天晚,无处投宿,见有一座树林,走了进去。林中坐着一个胖大和尚,脱得赤条条的,一身都是花绣,见了杨志,骂道:“你小子从哪里来?”杨志听和尚口音也是关西人,忙问:“你是哪里的和尚?”和尚也不回话,抡起禅杖打过来,杨志挺朴刀相迎,二人斗了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败,和尚跳出圈子,说:“且住!”杨志住了手,和尚问:“青面汉子,你是什么人?”杨志说:“我是青面兽杨志。”和尚问:“是你杀了牛二?”杨志指着脸,说:“请看金印。你是谁?”和尚说:“我是老种相公帐前提辖鲁达,因打死镇关西,当了和尚,法号智深,江湖上人称。”杨志说:“我听说你在大相国寺,怎么来到这里?”智深说:“因高俅那小子要害林冲,我在野猪林救下林冲一命,护送他到沧州。那两个公人认出了我,回去跟高俅一说,高俅便派人来捉我。亏得泼皮们通报,被我走脱,流落江湖。前不久在孟州十字坡,被一个妇人麻翻,险些儿丢了性命,原来却是菜园子张青与母夜叉孙二娘夫妇。他们让我来投二龙山,可恨邓龙那小子不叫我入伙,我和他打起来,被我一脚踢翻,逃回山上,任我叫骂,再不敢出来。我正在这里生闷气,不想却遇到你。”二人相拜了,在林子里坐了一夜。杨志说:“邓龙不出战,我们也攻不上去,不如到曹正那里商议一下。”二人来到曹正的酒店,曹正听说鲁智深是师父的恩人,慌忙摆酒款待。智深说了打二龙山的事,曹正说:“二龙山山势险恶,邓龙要不出战,一万人马也难攻上去,咱们只可智取。”三人商议一阵,曹正想出一个主意,智深、杨志连说:“妙计。”

第二天,智深、杨志、曹正带上曹正的小舅与六七个庄客,直奔二龙山。半下午,一行人来到那座林子里,智深脱了衣裳,曹正把他绑了,绾个活扣让庄客牵着。一行人簇拥着智深来到二龙山下。二龙山小头目问:“你们来干什么?”曹正说:“我在山下开个小酒店,这和尚来店里吃醉了,说要杀死大王,踏平二龙山。我把他灌得烂醉如泥,绑了献与大王。”小头目飞报邓龙。邓龙被智深踢中小腹,至今还疼,说:“快把那和尚押上来,取出他的心肝,做醒酒汤。”小头目下了山,打开关,众人进了关,来到山顶殿前,两个小头目搀着邓龙坐上交椅,邓龙骂道:“你这秃驴,一脚踢得我好苦,也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庄客把绳头一拽,智深挣开了绳索,从曹正手里接过禅杖,喝声:“小子别走!”扑向邓龙。邓龙还没站起来,连头带椅子被打了个粉碎。杨志等人早挥动朴刀,砍翻几个喽啰。曹正叫道:“降者免死!”几百喽啰见大王已死了,都扔下兵器,跪了一地。曹正叫人把邓龙几个的死尸扛到后山,一把火烧化了,就立智深、杨志为寨主,占了二龙山。

济州知府接到虞侯报案,吃惊不小,不多日又接到东京太师府的公文,也接到大名府梁中书的书札,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头上这顶乌纱飞了。他唤来三都巡捕使臣何涛,命令:“我限你十日之内破案,拿获杨志与七个贼人,并卖酒的汉子。要是到时候拿不到,就要祸及于我,我先把你小子充军到雁飞不到的去处!”他唤过文笔匠来,在何涛脸上刺下“迭配……州”的字样,空着州名。

何涛退下去,唤来众公人,公人们见头领如此,无不面面相觑。何涛说:“平时你们得我许多好处,如今这个案子,你们倒不肯为我出力。”众公人一个主意也拿不出来。何涛闷闷不乐地回到家,妻子问他为何如此,他说出苦恼,妻子也愁得不行。

夫妻正说话,何涛的弟弟何清来了。何涛没好气地说:“你不缺钱花,不会来找我。”他妻子忙把小叔请到厨房,安排些酒肉,说:“小叔,你哥哥正烦恼,你别打扰他。”何清说:“再不好我也是他弟弟,怎么如此对待我?”嫂子说出何涛限期破案的事。何清说:“这有什么了不起,我早知道是谁犯的案了。”那妇人慌忙说给何涛听,何涛办了一桌酒肉,取出十两银子,何清才说:“那天我去北门外十里的安乐村王家客店,来了一伙七个贩枣子的客人。写店簿时,为首的那人说:‘我姓李。’我却认出他是郓城县东溪村的晁保正。第二天,我同店主到邻村去赌,碰见个汉子挑两个桶。主人问:‘白大郎,哪里去?’那汉子说:‘卖醋去。’汉子走后,店主说:“他叫白日鼠白胜,也是赌客。’当初我也没在意,后来听说,黄泥冈上一伙贩枣子的客人劫了生辰纲,不是晁保正又是谁?如今只要抓获白胜,这伙人往哪里跑?”

何涛带了几个做公的,连夜赶到安乐村,叫开白胜家门,把他夫妻都绑了,从床下挖出一包金银,押到济州城来。天明后,知府升堂,审理白胜。白胜起初不招,怎抵官府大刑?不一时被打得皮开肉绽,只得招出晁盖,其他六人俱不知姓名。知府把白胜夫妇打入死牢,写下公文,命令何涛立即赶往郓城县,着令郓城县立即捕捉晁盖等七名正犯,起获赃物,押赴济州发落。

何涛点起二十名得力部下,带上梁府的两个虞侯去认明罪犯,星夜来到郓城县,让他们都藏在客店里,不可暴露,带上一个亲随,来到县衙门。此时,恰逢知县退了早衙,他便到对门一家茶坊吃茶等候。他问茶博士:“今天县衙谁值日?”茶博士指着衙门说:“就是那位宋押司。”何涛看去,衙门里走出一个人来,年约三十出头,身材不高,面目黧黑,双目炯炯,三绺胡须。此人姓宋名江,字公明,排行第三,天性孝顺,最讲义气,扶老济困,挥金如土,所以,满县人称他为孝义黑三郎,江湖上则称他及时雨,又称呼保义。何涛站起身,叫道:“押司,请来吃茶。”宋江走过来,问:“老兄从哪里来?”何涛说:“我是济州府的巡捕使臣何涛。押司高姓大名。”宋江说:“小吏姓宋名江。”何涛说了些久仰大名之类的客气话,说明来意,取出公文递过去,说:“烦请押司转呈时知县。”宋江暗吃一惊。晁盖是他结拜兄长,如今犯下弥天大罪,幸亏今天他值日,被他撞上何涛,便说:“晁盖本是刁顽奸民,全县人没一个不骂他的,捉他们如同瓮中捉鳖。不过,县老爷正在吃饭,饭罢少歇片刻就升堂理事。这封公文至关重要,我给你通报,你亲手交给他。”何涛连声称是。宋江又说:“我回去处理些私事就来,你先少坐片刻。”宋江回到住处,骑上快马,飞也似直奔东溪村。

晁盖七人劫了生辰纲,三阮分了财宝,已回石碣村。晁盖四人正在后园葡萄架下吃酒,庄客来报,说:“宋押司飞马而来,要见保正。”晁盖迎出来,宋江说:“哥哥,你们的事发了。白胜被济州府拿下,供出你们七人。府里派一个何巡捕,带着公文来捉你们,万幸正赶上我值日,你们快走吧!”晁盖大吃一惊,谢了宋江,说出众好汉姓名,领他到后园,跟吴用、公孙胜、刘唐见了面。宋江就匆匆走了。吴用问:“这是谁?怎么慌慌张张就走了?”晁盖说:“他就是及时雨宋江。要不是他来报信,今夜我们要吃官司了。”他说出白胜被打入死牢等事。众人大惊,吴用说:“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们把珠宝金银收拾了,赶到石碣村,跟三阮会合,然后到梁山泊入伙。”晁盖说:“此计好是好,只怕王伦不收留我们。”吴用说:“我们有的是财宝,多献上一些。”

宋江回到住处,拴了马,来到茶坊,领何涛来到衙门,时文彬刚刚坐堂。何涛呈上公文,时文彬看了,大吃一惊。宋江说:“白天去捉他们,只怕走了消息,必须夜里去捉。”时文彬当即唤来朱仝、雷横,命令他们带上一百人马,夜间配合何涛去捕捉晁盖等人。天黑后,何涛、朱仝、雷横各带部下,赶到东溪村外观音庵,商议如何攻打晁家庄。朱仝说:“咱们兵分两路,我带人到后门埋伏,你们从前门打进去,我就可见一个捉一个。”雷横心中明白,朱仝和晁盖最好,想卖人情。

众人依计行事,快到晁盖庄上,只见一缕火起,很快就烈焰腾空,金蛇狂舞。众兵士点起火把,发一声喊,直冲过去,却找不到一个人。这时,后门外也喊起来,叫前面捉人。这是朱仝、雷横故意大惊小怪,想把晁盖惊走。

官军来到时,晁盖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完,听得官军来到,命庄客四下放起火来,与公孙胜等提朴刀,往后门冲来。朱仝故意放开一条路,让晁盖等人冲出去,然后独自追了上去。雷横赶来,故意东张西望,拖延时间。朱仝赶上晁盖,说:“我故意追你,好让别人不再追来。你可到梁山泊安身。”晁盖谢了朱仝。朱仝听雷横也追过来,故意栽倒在地。雷横赶来,朱仝说:“天黑路滑,失脚栽倒,闪了左腿。”兵士扶起朱仝,朱仝又说:“三个贼人往东走了,你们快去追。”兵士见都头闪了腿,谁还敢追?虚张声势的乱追了一阵,都空着手回来了。众人直闹到四更,抓了几个邻舍和没走的庄客,回到县衙复命。知县问明,邻舍俱不知情。庄客则供出吴用、刘唐、公孙胜、三阮。时文彬就写了一道公文,让何涛回济州复命。

何涛回到济州,向知府报告了盗贼逃到石碣村。知府知道石碣村地势险恶,到处是水港芦荡,又派出一个捕盗巡检,点起五百军马,并许多公人,由何涛率领,直奔石碣村。人马来到湖畔,夺得许多民船,让会水的军士划上,分头捉拿三阮,却一个也不见。何涛见湖中到处都是港汊,生怕兵力分散,被贼人各个击破,就让一些军士看管马匹,大队人马分乘百十条船,去搜捕三阮。

行了几里水面,芦荡中划出一只船来。有人说:“这就是阮小五。”何涛命令放箭,阮小五手拿船桨,一头钻入水中。又行不多远,前面又过来一只小船。有人说:“立在船头的就是阮小七。”何涛命人赶上去。阮小七用点钢枪一撑,小船飞也似穿过小港汊。众官兵赶了一阵,水面越来越窄。何涛命令下船上岸,岸上到处都是芦苇,找不到路。何涛命两三个人划船去探路,多时不见回来,又派五个人去探路,也是多时不回。何涛见天色已晚,心中焦急,自己上了船,让几个精明的公人划船,行了约五六里,见岸上有个人提把锄头走过来。何涛问:“你见到两船公人吗?”那人说:“他们正在那边树林里跟人厮打。”何涛让船拢了岸,两个做公的刚上去,那人挥动锄头,一锄一个都打死了。何涛吃了一惊,正要上岸,突然水中钻出一个人来,抓住何涛的双腿,一下子拉进水里。岸上那人提着锄头赶上船来,把几个做公的尽数打死。水中那人倒拖着何涛上了岸,却是阮小七,提锄头的就是阮小二。兄弟俩把何涛捆成一团,扔进船舱,把尸首扔到水里。芦荡中又钻出几个人来,各划小船而去。

巡检带着官兵,等到天黑,也不见何涛回来,正在焦急,只见一阵风刮来,随后芦叶起了火,顺风直烧过来。众官兵慌忙上船,却因船多水窄,挤成一团,大火转眼间就烧到船上。再看水面上又来了几只小船,上面堆了柴草。燃着烈火,钻进船队里,火越烧越大了。官兵无路可逃,只好跳进水里,水中到处是烂泥,官兵陷进去,拔不出腿来。这时,许多好汉杀出来,把官兵都搠死在烂泥里。阮小二从船舱里提起何涛,骂道:“你是济州府的害民的蠢虫,本该把你碎尸万段,还要让你给知府那狗官捎话: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知府,就是蔡太师亲自来,我也搠他二三十个透明的窟窿!”阮小七接过何涛,扔在船中,划到大路口,说:“五百人马都死完,你这样回去无法交差,我给你留个记号。”说着,拔出尖刀,割下何涛的两只耳朵,放他走了。

众好汉会合一处,带着许多渔人,来到朱贵酒店,说明来意。朱贵射出响箭,山上划过船来,接众人渡过湖,王伦已开了关,领众头领迎下山来。众人施罢礼,来到聚义厅。晁盖说明来意,王伦却说:“先不忙说入伙的事。”命人杀猪宰牛,款待晁盖等人。待到席终,王伦请晁盖等去客房歇息。晁盖说:“看来,王头领已答应我们留下。”吴用冷笑道:“王伦根本不想收留我们。你说出种种事情,他只是默默不语,要真想留咱们,当时就该议定座次。杜迁、宋万是粗人,看不出来,你看那林冲,早有不平。明日我察言观色,略施小计,让他们火并!”

次日清晨,林冲来访,晁盖七人迎接了,众人落了座。林冲果然一肚子不快,对王伦的作为极为不满。吴用巧舌如簧,口说:“休要为我们伤了山寨和气。”却一直煽动林冲的怒火,使林冲一触即发。林冲别过众人,不一时,小喽啰来请,说:“山寨头领请众好汉去山南水寨亭子上筵席。”晁盖说:“这事怎么办?”吴用安排:“我煽动林冲火并王伦,咱们各带短刀,看我眼色行事。”

辰牌时分,七人暗带短刀,前去赴席。席上,晁盖一提入伙的事,王伦就支吾过去。饮到午后,王伦命人捧出一个盘子,上放五锭大银。王伦说:“众好汉来小寨入伙,我感谢不尽,只是山寨狭小,怎容下许多生龙活虎?这些薄礼请收下,烦好汉另投大寨歇马。”晁盖说了许多好话,请求王伦收留他们。王伦却一味推却,说什么也不留他们。林冲勃然大怒,喝道:“我上山时,你也一再不愿收留,如今晁兄与众好汉来投,你又说出这种话来,是何道理?”吴用忙劝道:“林头领息怒,只怪我们不该来,坏了山寨的义气,我们走吧。”林冲说:“我今日放不过他!”王伦骂道:“你小子又没吃醉,竟敢以下犯上!”林冲骂:“你不过是个不第秀才,没半点真才实学,怎能当寨主?”吴用说:“晁兄,我们只好走了。”

晁盖七人站起来,要下亭子。王伦留道:“请等席终了再走。”林冲一脚踢翻桌子,一步蹿过去,一把揪住王伦,从怀中抽出一把尖刀。吴用一摸胡子,虚拦住林冲,说:“不要火并。”晁盖、刘唐就拉住王伦,三阮、公孙胜拦住杜迁、宋万、朱贵。林冲用刀指着王伦的鼻子,骂道:“你这嫉贤妒能的贼人,要你有什么用!”王伦吓得连叫:“我的心腹快来!”杜迁等想来救王伦,却被三阮等假装拉架拦下来。林冲又骂一阵,照心窝喀嚓一刀,把王伦搠翻在地。林冲又一刀,割下王伦的脑袋。杜迁等跪下来,愿听晁盖的号令。吴用拉过交椅,推林冲坐下,说:“今天我们立林教头为山寨之主,谁不服,跟王伦一样下场。”林冲却说:“我是为了王伦不肯收留众好汉才火并了他。要我坐了首位,我只有一死,以表明心迹。”林冲就推晁盖坐首位,吴用谦让一番,就让晁盖当了寨主。吴用坐了第二位,公孙胜坐了第三位,林冲坐了第四位, 谢谢采纳 请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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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十一回 朱贵水亭施号箭 林冲雪夜上梁山

富安和陆谦打算害死林冲,被他发现,他杀了富安和陆谦,结果自己却被抓住,被捆至柴进庄暂住。所幸遇到柴进,柴进敬重他是好汉,就把他放了。林冲官司追捕甚急,柴进周济他去梁山。一天晚上雪一直下着,林冲找了家酒店,在酒店吃酒时乘酒兴赋诗一首。

表达了自己对高俅的不满,表现对未来的向往。与朱贵相识,朱贵很敬佩他,打算带他上水泊梁山,朱贵施号箭的渡船,在他的帮助下和柴进的信推荐下,林冲在个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夜晚顺利投奔梁山。

2、第十二回?梁山泊林冲落草 汴京城杨志卖刀

王伦想要杨志在山,以牵制林冲,杨志不从,只得让林冲坐了第四把交椅。杨志乃杨令公之孙,因丢了花纲石,想补殿帅职役,被高俅批倒赶了出来。缠盘用尽,便卖宝刀。

遇到泼皮牛二,无理取闹,杨志性起用刀杀了牛二,被监禁于死囚牢中。众人见他为东京街除了牛二这害,多方周济。又被送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军。留守梁中书见杨大喜想通过演武试艺,抬举杨志。

3、第十三回 急先锋东郭争功?青面兽北京斗武

杨志因杀了牛二,被发配到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军,梁中书见他武艺高强,有心抬举他,只恐众人不服,便令众人比武。杨志枪胜周谨,箭胜周谨。梁中书大喜,叫杨志接替周谨职役。不想却激怒了索超,为了使众人心服口服,梁中书便命二人比武。

二人穿挂的整整齐齐,各跨骁勇战马,不分胜负,两人都被封为管军提辖使。梁中书将二人都升做管军提辖使,宴饮方归。梁中书与夫人商议收买十万贯礼物玩器,选人上京去庆贺蔡太师生日。 朱仝美髯公、雷横插翅虎巡捕贼人,在东溪村边的灵官庙里抓住赤发鬼刘唐。

4、第十四回 赤发鬼醉卧灵官殿 晁天五人义东溪村

晃盖设计救了专门拜访他的刘唐,二人以甥舅相称瞒过雷横。刘唐向晃盖说知梁中书要用十万不义之财买来金珠宝贝庆贺蔡京生日,晃盖叫他安歇,从长计议。刘唐去赶雷横,要追回晃盖送的银两,与雷两扑刀相斗,吴学究铜链相隔,晃盖赶来劝住。晃,吴,刘三人计议智取梁中书不义之财。

5、第十五回 吴学究说三阮撞等?公孙胜应七星聚义

吴用向晃盖和刘唐介绍三阮。后连夜起程行百二里地,来到梁山泊边的石碣村。阮氏三弟兄对官府十分怨恨;而对梁山泊好汉则生羡慕之情。吴用因势利导,劝说三阮加入梁山。六好汉在晃家庄设誓化纸;公孙胜强求会见晃盖,与晃盖说知取不义十万贯之财的事。

6、第十六回 杨志押送金银担?吴用智取生辰纲

在黄泥冈东十里路的安乐村白胜处安身。梁中书要杨志送宝,杨志不要大张旗鼓,而要扮做客商。并要老都管、两个虞候都听他的,不要在路上闹别扭。一行十五人,出北京城,取大路往东京进发。

正是五六月天气,酷热难行,军汉倒地。七个好汉装做贩枣子的小本经纪人,白胜白日鼠装做卖酒的,八人使计用药倒众军汉,老都管,老虞候。杨志喝得少,起得早,要跳冈自尽。

7、第十七回?单打二龙山?青面兽双夺宝珠寺

杨志不忍自尽,下冈而去。 做制使失了花石纲,做提辖又失生辰纲,只好投二龙山落草。?鲁达杀死郑龙在二龙山落草。?

都管,厢禁军回京谎报杨志勾结贼人,盗走珠宝,梁中书差人去济州下公文,蔡京命令府尹立等捉拿这伙贼人,便要回报。府尹责成缉捕使臣何涛限十日捉拿贼人上京,何涛为之烦恼,兄弟何清向他说出了晃盖与白胜。

8、第十八回?美髯公智稳插翅虎 宋公明私放晃天王

何涛、何清兄弟到府尹告状,拿来白胜,搜出脏物。何观察等人于郓城县捉拿晃保正,遇到押司宋江。宋江稳住何涛,飞报晃盖。捉拿晃盖的朱仝、雷横放了晃盖。众人与何涛押解了两个庄客,连夜回到济州,正值府尹升厅。白胜将三阮、吴用、公孙胜等人姓名供出,何涛回禀府尹,带人捉拿三阮。

9、第十九回 林冲水寨大并火 晃盖梁山小夺伯

何涛带领官兵捉拿三阮,何涛被割耳放走。晁盖、公孙胜等七人商议要去投梁山泊一事。一行人来到金沙滩上岸,便留老小船只并打鱼的人在此等候。又见数十个小喽啰,下山来接引到关上。王伦领着一班头领,出关迎接。

王伦心生嫉妒不肯收留,吴用计激林冲火拼王伦。林冲仗义,杀死王伦,众人纷纷惊愕,吴用要林冲坐第一把交椅,林冲辞却。

10、第二十回 梁山泊义士尊晃盖 郓城县月夜走刘唐

林冲推晃盖为首,吴用,公孙为辅,自己坐了第三把交椅。吴用施计,大败官兵,捉拿黄安,得了不少人马船只,获财物金银无数。方针救白胜谢宋江。

宋江接济阎婆的困境,阎婆为了感谢宋江要把女儿婆惜与宋江作妻。宋江与婆惜婚后态度冷淡,婆惜于是与张三通奸。这日宋江与刘唐于饭店见面,刘唐持金感谢宋江,宋江不接,只收下了晃盖谢书。

东莞可是全国文明城市呢

呵呵,其实东莞嘛,环境要看具体是哪呢,像东城、石碣、常平。。。都还可以,经济不用说,那么多的台湾人撑着,能不好么?天气基本上四季分明不大,还算适合居住。治安就不敢恭维了,毕竟外来人口多啊